海底捞张勇发家前传:从小作坊到海底捞帝国
海底捞张勇发家前传:从小作坊到海底捞帝国
提起张勇也许很多人比较陌生,但说起海底捞却是耳熟能详。
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位海底捞帝国背后的“巨人”——张勇。
张勇,四川简阳人。简阳距离成都80多公里,是四川省人口最多的一个县。简阳农业发达,是成都的菜园子。世界进入工业化后,农业发达几乎就是经济落后的代名词,简阳也不例外。
1971年出生在这座农业大县县城的张勇,是在5家人共住的一个大杂院里长大的。张勇的家境在那个大院里属于一般,父亲是农机厂的厨师,母亲是小学教员,张勇下面有两个弟弟,家里还有一个奶奶。
张勇的童年正好赶上中国物资最匮乏的时期。5家平民中生活最好的一家,男人是县城一家国营旅店的经理。这位经理当时喝酒的下酒菜经常是几粒花生米,每一粒还要掰开4瓣吃。因此,贫穷成了张勇与生俱来的恐惧和敌人,有关物质贫乏的回忆几乎构成张勇儿时记忆的主体。正因为如此,“双手改变命运”才变成张勇和海底捞的人生目标。
贫穷不仅是张勇的敌人,也成为他解释这个世界的哲学。直到今天,谈到社会不公平现象时,他往往只归结为一句话:“都是贫穷造成的。”
可幸的是,张勇儿时的贫穷并没有给他造成自卑,因为当时大家都穷。相反,在贫穷中长大的张勇有着与他生长环境极不相符的自信。
这可能得益于3个因素:第一,由于妈妈是小学教师的原因,他们家是5户人家中唯一订阅《少年报》和儿童读物的家庭,于是,张勇有了爱看书的习惯;
第二,爱听收音机,张勇儿时的玩伴说,他们在外面玩时,张勇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听收音机;
第三,由于上面两个原因,他从小就得到四合院里最有地位的人—那个旅店经理的欣赏,那个经理在院子里喝酒时喜欢找人聊天,张勇经常是他唯一的聊伴。
张勇从书报里、广播中,以及和比他年长20多岁、见多识广的旅店经理的交谈中,自然获得了其他孩子所获得不到的信息。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,孩子中间没有多少物质可炫耀,能让一个男孩鹤立鸡群的资本,除了拳头,就是知识。
张勇不是个孔武的人。据他的记忆,从小到大只动手打了一次架(张家兄弟之间三人的内战除外),还是在他们这伙人多势众的情况下。张勇的知识使他成为孩子头。他长大之后也毫不掩饰地说:“不知道为什么,别人总是听我的。”显然,张勇是有领袖欲的人。
可是爱读书看报的张勇并不是一个学习好的学生。因为初中的成绩并不十分突出,也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希望他早点就业,父母没让他继续读高中,而是进了简阳一所保证分配工作的技工学校学电焊。这件事让张勇感到很不爽,至今谈起来,他还有点愤愤不平。
天生就想做大事的张勇,哪里看得起电焊工。他把学校发的电焊材料都给了同学,上学期间除了看杂书就是玩。好在张勇周围总有一帮人,所有考试都是几个同学帮他应付的,最后,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是别人帮他拿回来的。
1988年,18岁的张勇技校毕业,成为了四川国营拖拉机厂的一名工人。
第一次融资
混了个技校毕业的张勇,被分配到他爸爸当厨师的四川国营拖拉机厂。可是这个学电焊的技校毕业生,连最基本的电焊工作都不会干,成了车间游手好闲的“刺头”。好在这个刺头并不惹是生非,只不过早来晚走和经常旷工罢了。
然而游手好闲兼爱读书看报的张勇没有闲着,他时刻关注着周围和新闻里的国家大事和商业信息。
1990年他家住的大杂院里,已经出现了当时中国的第一批富人—个体户。詹婆婆家就在张勇家隔壁,她丈夫有一手祖传做熏鹅的手艺,詹婆婆一家做起了熏鹅生意。大杂院里充斥着熏鹅的香味和洗鹅的恶臭。张勇不仅经常可以品尝那些卖剩下的熏鹅美味,更被熏鹅生意为这家邻居带来的生活变化感到惊奇。詹婆婆家很快成为当时简阳少有的万元户,而此时张勇每月的工资仅90元。
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!张勇看到了希望。
做什么生意?卖熏鹅显然不是张勇所向往的,因为太没有技术含量。满腹经纶的张勇岂能看得上饮食业!于是,张勇开始四处寻找生意机会。终于,他捕捉到第一个商机,他去成都的时候,看到很多人玩一种“压大小”的扑克机游戏。看到一大堆人围着一台机器,争先恐后往上压钱,张勇眼睛亮了,就做这个生意!买一台,放到简阳,钱就会花花进来!
于是他在成都走街串巷,明察暗访找到了一个非法卖扑克机的人。
那是一个一头长发、野鹤仙游的福建人。他对这个21岁来自简阳的小伙子充满好奇,因为买这种扑克机的人几乎都是相当成熟的人,而且都要经过熟人介绍。
张勇问:“多少钱?”
福建人说:“要6000。”
张勇倒吸一口冷气,说:“没想到这么贵!”
其实跟同龄人比,张勇在当时是有钱人。因为张勇知道任何生意都需要本钱,所以他从上班第一个月起,就将每月工资全数交给母亲攒着。一般年轻人上班赚钱了,总要买点新衣服,可是一心想做大事的张勇,上班后居然还穿带补丁的裤子,这在当时的确有些寒酸和与众不同。张勇工作两年攒了整整2 000元。这在当时不是一笔小钱。
显然,福建人是个老练的生意人。他对张勇说:“小伙子,我觉得你将来一定能成大事,因此,卖你5000元。”
20多年后,张勇跟我谈起此事时仍不无奇怪地说:“那个人居然说我能成大事!”
由此可见,要做大事已成为张勇的信仰。尽管他今天已成为一万多名员工的老板,他还要从宿命论里寻找依据。他对那位忘年交—旅店经理—对他的印象记得如此深刻,说明的也是同一个问题。
心理学认为正常人都自恋,人对自己的成功,会更多地从努力和基因方面寻找答案;而对别人的成功,则会更多地用机遇和背景给予解释。
没人不喜欢夸奖,更何况一个21岁的青年。
再加上,人家给便宜了1000元!这可是张勇一年的工资。
对那位如此看重自己并给了优惠的福建人,他满怀感激地说:“你等着,我回去借钱。”
回到简阳,张勇从妈妈那里取出自己的2 000元积蓄,再加上家里仅有的1 600元,还差1 400元。此时,一个帮助爸爸打理杂货店的中学同班同学,听说张勇的商业计划和困难时,毫不犹豫地从爸爸杂货店的钱箱里偷出一沓钱。俩人跑到房后一查,是600元。事后证明,这是一笔最具风险精神的“风险投资”。
可是距离福建人的5 000元,还差800元?
张勇身边的有钱人只有卖熏鹅的詹婆婆了。他找到詹婆婆说:“我要做生意,差一点钱,能不能借我?”
詹婆婆问:“差多少?”
“800元。”张勇说。
卖烤鹅的詹婆婆居然没有问张勇“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”,便爽快地借给他800元。
两次“流产”的生意
张勇没能进入博采行业,要感谢一伙四川骗子。
那时还没有100元面额的人民币,5 000元好厚一摞。张勇用一个铝饭盒把钱密密实实地装好。那个借给他600元的同学,为了保护张勇的5 000元钱,也为了参与创办简阳第一家赌场的伟业,跟着张勇一起坐上了去成都的长途汽车。
车开开停停,一路客上客下。其间,上来一个人。这个人不经意地露出腕上的一块金表,引起周围旅客的惊奇和欣赏。那个年代金表是很少见的东西。旅客中有人说,他知道这个人来自的那个地区。那里家家都养了很多牛和羊,很有钱。于是有人问:这块表值多少钱?有人说
2000,有的说3000。这时这个人开口了:“这块表2400元买的,我太太在成都住院,我走得急,钱没带够。如果谁能给我1200,我就把表卖了。”
于是,很多人开始同这个人讨价还价,貌似憨厚的他死活不让价。
世界上什么人容易上当?
想占便宜的人。
世界上什么人容易亏钱?
想发财又有钱的人。
此时,那辆车上的张勇,这两样全占了!经常读书看报的张勇知道黄金值钱,他同“风险投资”伙伴讨论了一下,那么大块金表如果是真的,价值肯定超过1200!
“风险投资家”急于想在“领袖”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,把金表要过来看了看,竟然还用牙咬了咬,惹得那个人大怒,一把抢过来,差点儿要打张勇的同学。
“风险投资家”跟张勇说:“这真是真的。”
于是,张勇做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商业决策,用1200元把金表买了。由于拿钱需要打开饭盒,他们在那么多乘客面前露了富。把表拿到手后的张勇,突然感到全车人好像都是强盗,他和同伴不约而同地决定立即下车。可是当汽车绝尘而去的一瞬间,两人几乎同时明白了,他们中招儿了!
金表当然是假的。张勇二人从成都的表店里出来,拿着只装着3800元钱的饭盒和一块假金表,坐在路边发呆。怎么还有脸去见那个认为自己能成大事的福建人?
进军博彩业的商业计划就眼巴巴地放弃了。
20多年后,张勇回忆此事时跟我说:“黄老师,如果我当时真拿3800元钱去见福建人,估计他也能把扑克机卖给我。”可是,当时初出茅庐的张勇根本就没有想过,一台报价6000的机器还能卖3800!
偷钱给张勇的那位“风险投资家”,表现得非常职业。他对自己硬充黄金专家悔恨不已,并爽快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。他说:“那600元我不要了。”
但张勇丝毫没有领情,20年后,谈起那位“风险投资家”的同学,张勇依然耿耿于怀,他说“那个家伙就好不懂装懂”。
张勇做大事的梦还没来得及做,觉就醒了!21岁的张勇沮丧到了极点。这是张勇从商的第一课,从此他知道了,别想占便宜!
回到简阳,张勇受骗的消息很快在同学中传开了。同学们聚在一起时,发现这位“领袖”话少了。一次在公园闲逛,他们看到3个中年人用扑克牌在骗人,张勇爆发了,不由分说打了那个为首的人。这就是张勇唯一一次动手打架的经历。
年轻人最大的本钱就是复原力强。张勇很快忘掉出师不利的沮丧,又开始琢磨其他生意。20世纪80年代,汽油在中国还是计划控制的物资,加油必须凭油票,而油票只发给政府和国营企事业单位的司机,私人加油只有通过关系找到公家要油票才可以。
张勇从中看到了商机,他想,如果能从公家司机手中收到油票,再卖给私人司机不就可以赚钱了吗?
经常旷班的张勇找了一块纸板,正面写上“收油”,反面写上“卖油”,来到了成都至简阳的公路旁,开始了他的汽油生意。
每当有汽车过来时,他便站起来迎上去举起“收油”的牌子。可惜在大太阳底下连等了两天,居然一辆车都没停下。第二天傍晚,正当他准备收工时,一辆崭新的解放车出现了。他又一次站起来,把牌子高高举起。车居然停了下来。张勇满怀欣喜迎上去,车窗摇下来,是一个同他差不多年龄的司机。呸!他冲张勇脸上吐了一口唾沫,一加油,汽车绝尘而去。张勇擦了擦脸,第三天没有再来,汽油生意也流产了。
20年后,张勇谈起这段往事时说:“我后来才知道收油是要有关系的。可是当时我完全不懂,站了两天,吃了一肚子灰,还被人吐了一脸吐沫,感到这个生意难做,就放弃了。之后,我就开始做火锅,然后就再也没做其他生意了。”
张勇收油的故事本身并没让我感到很惊奇。一个21岁、满脑袋想发财的人,在90年代初期的中国,当然什么都敢试,什么事也都可能遇到!
可是张勇讲述被那个司机吐一脸吐沫时的表情和语气让我感到奇怪。他完全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!他的语调和神态里没有屈辱,没有愤懑,没有刺激,也没有我所期望的,这一经历如何在日后对他起了作用。这件事仅仅是为回答我“除了火锅,你还做过什么生意”的问题而被提起。
张勇有点与众不同,他的屈辱神经好像比较麻木。
爱上当的张勇
经过金表受骗和倒卖汽油两次流产的生意,22岁的张勇眼光开始低下来。做像詹婆婆家这样辛苦,但能赚到钱,满足人们口腹的生意也是值得考虑的。毕竟大杂院里有两个厨师,除了詹婆婆的丈夫,张勇爸爸也是拖拉机厂食堂的厨师。耳濡目染,张勇对做饭这个行当并不陌生。
上帝说:每个人的磨难都不会白受。为了找扑克机,张勇没少在成都转悠。他发现成都有一种小火锅很受人欢迎。所谓小火锅,就是当时成都流行的介乎于麻辣烫和火锅之间的一种吃法。餐馆把麻辣烫一串串串好,顾客自己动手在蜂窝煤上的小火锅里,边煮边吃。
于是,张勇在简阳找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街边店,开始了他第三次创业的尝试。张勇找到房主一谈,人家告诉他租金180元一个月。不贵,张勇一口答应下来。金表的教训并没有让张勇聪明起来,他依然非常相信别人。从家里搬来桌子、柜子和锅碗瓢盆,小火锅店开业了。张勇给这个店起了个非常响亮的名字—小辣椒。小辣椒开张第二天,张勇才知道旁边同样店的租金是90元一个月。倒霉!怎么不事先问一问别人?
张勇的懊悔很短暂,因为小火锅一开张生意就红火,旁边的店纷纷改弦易辙也做起小火锅,租金半年后都变成180元。
半年后一算账,靠2毛钱一串的麻辣烫,张勇的小火锅净赚了1万多元钱。照理,赚到钱的张勇应该意气风发才对。可是刚开了简阳小火锅先河,带旺了整条街的张勇开始心猿意马。
整条街都是小火锅,每家店的桌子挨桌子,每天起早贪黑就赚这一万元?这哪里是张勇的理想。正当张勇三心二意的时候,一个女孩出现了,她就是张勇现在的太太。
年轻人的初恋都是疯狂的。小火锅事业刚刚起步的张勇,成了典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“败家子”,他把红红火火的小辣椒关了!
半年的恋爱期过去了,张勇也想清楚一件事—像他这样没上过大学,没有背景,还不认命的人,只有一条路可走—别怕辛苦,别怕侍候人,用双手改变命运!于是,张勇决定重抄旧业再开火锅店。
可是半年多只出不进的恋爱日子,让张勇兜里没剩几个钱。然而,张勇是领袖。判断领袖的唯一标准是看有没有追随者。此时,张勇身边有三个死党,一个是未来的太太,另外两个是他技校的同班同学施永宏(海底捞人称他为施哥)和施永宏的女朋友李海燕。
张勇在技校的所有作业和考试几乎都是施永宏帮他完成的,不仅如此,在张勇开小辣椒的半年里,施永宏是除了张勇爸妈之外的第三个义工。施永宏每天晚上下班后,直接到小辣椒上班;什么时候打烊了,他才什么时候回家。有一次因为睡眠不足,在回家路上他竟然被汽车撞断了腿。然而,腿好后,他又义无反顾地到小辣椒当“义工”。
我问施永宏:“为什么?”
长相极为慈祥,不用化妆就像佛的施永宏,憨厚地笑着说:“不为什么。90年代初,县城没什么好玩的地方。他开的小辣椒就像个据点,很多同学晚上都去那里耍。同学去得太多,影响生意了,张勇就把他们撵跑了。我为了留下就只有帮着干点活儿!”
决定重操旧业的张勇跟三个死党说:“把钱都拿出来吧,我们这次开一家正规的火锅店。”张勇一分钱没拿,其他3个人凑了8 000元,4个人各占这家火锅店四分之一的股份,这个店就是海底捞。
海底捞第一家店选在哪儿?简阳县城可供选择、租金又合适的地点不多。开饭店一般都选临街的店,这4个只有8 000元现金的人,为了让店面大一些,又开了简阳的先河,把火锅店选在二层楼上。
所谓大,也就是4张桌子。尽管是4张桌子,也是正规的火锅店。张勇是个追求完美的人,他要定制4张正规的火锅桌子。那个年代所谓的正规,无非是把桌子中间挖个窟窿,把火锅陷下去,底下用天然气炉让火锅沸腾。然而,就是这样的火锅桌子在当时的简阳也找不到。张勇找到一个木匠店,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板。
由于是特制,价钱自然贵“一点”,老板最后收了张勇每张440元。于是,这4张桌子成了海底捞第一笔最大数额的固定资产支出。事后,张勇发现他又被人“宰”了。每张桌子人家多收了他300元。
从金表被骗1 200元,小辣椒租金比别人贵一倍,到现在每张桌子又多付300元,可见张勇不是个精明的商人,甚至不是一个精明的人。张勇的性格中有对人不设防的软肋,所以才屡教不改!
为了采购最新鲜的原材料,施永宏不惜把手伸进鸭肚子;为了改善用餐环境,他们在简陋的墙壁上贴瓷砖,在火锅桌面上贴橱柜面板;为了让服务员形象好,他们照着空姐的服装式样给服务员定制工服……
华山只有一条路—用超出对手的服务,用超出一般人想象的服务感动客人,吸引客人。
这招儿灵了。海底捞终于拉开了与对手的距离。
简阳人好面子,朋友开餐馆不去捧场不好意思。海底捞同对手竞争得最激烈的时候,有的顾客本来跟隔壁的火锅店老板是朋友,可是他们却成了张勇“变态”服务的俘虏,来吃火锅时往往趁隔壁朋友不注意,偷偷溜进张勇的店里;还得故意找个背对门口的座位,因为怕朋友从门口过看到。
当这些竞争对手的朋友都成为张勇的顾客时,他们就只得投降了。当同一个楼里的竞争对手都把店卖给海底捞时,全县闻名的四知街火锅城,变成了海底捞独家火锅城。
于是,对客人的“变态”服务成了海底捞的名片,服务成了海底捞的定海神针。海底捞服务差异化的战略,在四知街火锅城的厮杀中形成了雏形。
任何有效的战略都不是想出来的,而是摸索着做出来的。24岁开始办海底捞的张勇,事先一定不知道这个服务差异化的战略。但张勇知道对客人好,人家就愿意来。简阳县吃火锅的客人无数,但海底捞这4张桌子的客人必须一个一个争取。
客人千人千面,怎么争取?下雨天,一个老顾客从乡下回来鞋脏了,张勇让伙计把他的鞋给擦了;一个客人昨天喝酒胃不好,张勇就给人熬一锅小米粥;一个顾客夸海底捞的辣椒酱好吃,他就给人家送几罐。
这是殷勤吗?当然是。
但,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,同一个行为会有高低之分。无意识的殷勤和有意识的殷勤,正常人是能够体会出差别的。无意识的殷勤,人们会感受到好意;有意识的殷勤,人们会感到功利。任何东西一涉及到功利,就失去了感动。
自大的张勇对待客人,表现出超过常人的殷勤和谦卑。这是出于他的职业思考—餐饮是服务业,服务业就是侍候人的,侍候人就要把人侍候好?还是由于他的屈辱神经比一般人麻木,以至于在路边收油时,被人吐一脸吐沫都没有太难受的感觉,因此,对客人过分殷勤也就不会感到卑微?
这两种原因可能都有,但我猜测张勇性格中的屈辱感比较麻木的成分可能更大!因为前一种原因是出于理性的思考,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,所以服务业都教育员工:顾客是上帝。可惜,后天教育出来的东西总不是那么自然。而性格里的东西则是自然流露—顾客本来就是上帝,上帝错了也是对的,这是不用教育的!
于是,张勇的殷勤被客人解读为真诚;再于是,竞争对手的朋友就变成了他的顾客;最后,客人是一桌一桌抓的打法也就形成了。